编辑手记：光是如何实现它的无边界？TS照明设计创始人/设计总监钟鸣先生在第五届云知光论坛上带来了6颗“无界之星”，来与大家分享他所认为的“无界之光”。
钟鸣
TS照明设计创办人/设计总监
毕业于广州美术学院建筑系
2018—上海进博会外滩照明主创设计师
奖项：2017 年度全球照明最高奖项IES 照明设计卓越奖
1984年，从卫星图上看长江三角洲里的上海核心城区只有小小的一角，经过30年的发展，这块城区位置逐渐扩散，原有的自然地貌变成了城区的一部分。
随着卫星对于夜间的感光识别成像能力，能到达目前白天的分辨率的科技时代中，从卫星图上看到的那星星点点的光亮在城市脉络上汇成夜景，让城区的边界变得没有那么明显，只让人沐浴在“光”里，这些“无界之光”更是令人震撼。
这时我会想：可能只有完美的光才会在城市肌理上呈现。巧合的是，我的工作就是在地球上留下一颗颗有质量的、烨烨生辉的光点。下面我带来了6颗“无界之星”的实践，来分别阐述何为“无界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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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界体验]
第一颗星，传达的是无界体验，它是位于深圳的——中洲未来实验室C Future Lab.
这个项目，是中州集团打造的一个实验性城市发展空间，通过携手全球数个国家的10个设计团队，以“一场关于未来城市的实验”为核心理念，整合优质内容，打造出一个2000㎡实验性城市空间样本，共同探索未来城市发展蓝图。
刚接到这个项目的时候，我就在思考：照明设计师应该用怎样的概念去呈现一个空间中的多个亮点？后来，我们选用了智能感知功能照明系统，通过感应端、照明系统、程序等营造感应感知体验光环境，让照明设计悄无声息地创造艺术品的容纳空间。
当游客走进这个空间中，这些不具有感知能力的筒射灯，都能像拥有智慧一般引导游客的参观流线，让游客去感知空间当中的艺术品，并且与艺术品产生互动交流。
我们需要注意的是，光本身并不是这个空间的主角，但能让光不张扬但又能很好地引导游客去欣赏空间的核心部分，是一个让技术融入场地的亮眼之处。
在这个空间当中，游客可以体验到自然与科技的无缝融合。体验路线的起点是这个项目的电梯厅，这里的设计风格相对比较极简，天光处的一端会经过一个时间囊，那一段的空间中有一个反射的天花。
▲The Cell
所以这个位置的照明设计需要与这个装置进行融合，并且能通过智能控制呈现出不同的光环境，让游客能产生真实的沉浸感。
龙舞森林，是这个项目当中的另外一个亮点。它像一座漂浮花园一样，悬挂于屋顶。美丽的植物蜿蜒生长，长长的藤蔓悬吊着偏偏起舞，像一条不可触及的飞龙，生于自然，隐于自然。
我们希望每个来访者在观看植物的时候，能真切地感受到它的生命力。所以我们在这里设置了一套轨道灯系统，每一盏灯都安装了感应探头，在满足植物照明的同时，当人走进这个空间时候，灯具甚至会呈现出“呼吸”的变化效果。
就像大自然纪录片中，植物的生长过程。我们利用光线微弱的起伏，去营造生命的呼吸感，让游客能感觉到这些植物正在跟你对话，配合场景中的音乐，可以从中体验与自然的互动。
当然，在这个项目当中还有很多的功能性空间，他们用于多媒体展示或者是作为会议室使用。所以在这些区域当中我们对它的功能性照明以及天花做了一体化设计。营造独特的沉浸式情景的同时，满足区域功能使用。
在这一个独特的项目当中，光就像是一种艺术创意被照明设计师倾注其中，让这个建筑空间通过光将体验感，无限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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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颗星是无界时间，它是——郑州二砂厂的改造项目。郑州二砂厂作为中国第二砂轮厂，它是新中国“一五”计划的重点工程项目，备受新中国领导人的关注。作为当时全国最大的砂轮厂，曾为各地输送被誉为“重工业牙齿”的砂轮磨具。
其实这类型的厂房更新项目，反映的是城市发展过程中，从原始到疯狂发展，再到理性回收的发展三部曲，而厂房改造恰恰是三部曲中的最后一部。
这个项目还未完工，但在改造计划当中，景观设计师保留了厂房原生态的野趣特征。像厂房里的锅炉、管道的架子以及周遭的植物都被保留了下来并做了一定的修缮，一些厂房的老物件也被做成了像雕塑一样的展示物。
在这个基础上，照明设计师需要做的就是用灯光去处理和表达这种原生态，并且考虑这将会成为周围社区居民的活动场所，那么照明设计也需要兼顾到这点。
从照明设计总图上我们可以看到，我们把厂里的原本挂在路灯上的灯具，以及绿色壁灯灯盘都做了一定的修缮。
我们利用光的隐喻，并且通过修复原有的灯具，创造了一些特别的装置。像是这个名为未来光环的装置，用了四条钢绳将其悬挂于半空中，我们在这个光环上刻上了一些历史事件的时刻，再通过灯光控制让它看上去充满科技感。
▲未来光环
在未来光环装置的底下，还有点点的“星光”被投影到地上，我们希望通过这种场景的营造，来表达过去和未来之间，有时候并不存在明显的界限，因为光可以将过去和未来连接起来。
厂区水泥地痕迹、厂房的历史痕迹、周遭植被等等的细节，在被灯光照亮的时候，整个画面相当和谐与自然，仿佛能窥探到数十年前这个厂房的兴盛时期，还让我感受到属于城市的烟火气。
这让我想到做照明设计，有时候不需要很复杂高档的设计手法，只是通过一些简单的改造设计，将生活气息表达出来，营造一种大家可以融入进来的氛围，其实也是用光境界的又一个高点。
像是景观设计师保留下来的光荣墙，我们用灯光将它烘托出来像是橱窗一般进行展示，并成为了大家都喜欢的热门打卡点。又或者是一些锅炉的雕塑，我们并没有用灯光将它的细节进行一层层地展示，而是保留它的粗糙和原生态，这样的氛围表达更容易让人适应。
▲光荣墙
▲锅炉雕塑
当光让你真正融入到这个场所空间，并带来感动，其实是可以通过自然的方式去表达的，没必要在技术不到的时候去刻意体现虚幻的荣光。
3【无界区域】上海滴水湖港城广场
第三颗星象征的是无界区域，这是上海滴水湖港城广场。该项目位于上海最东边的一个非常大的人工湖旁。我们快狠准地捕捉到了项目的核心，那就是庭院漫游中24小时灯光都不会间断的体验动线，我们依据着这个动线来进行了照明设计。
▲街道-庭-园-街道设计规划
第二个层次，是建筑的表皮。那么多的建筑，表皮层层叠叠在一起，如何用灯光去组织处理那么多肌理之间的语言秩序呢？
我们利用灯光，让建筑的窗户和墙体之间的秩序进行了动态的编程控制，从而让建筑表皮形成演化，产生趋向中心汇聚的方向感，这样才不会让人们的视觉方向迷失。这就是漫游当中的一个方向感的存在。
▲点击视频
项目的中心位置是一座塔楼，它的建筑表皮有两层，虚实结合。一层很厚实像岩石一样，一层看上去薄如蜻蜓翅膀，实际上那是由多层的穿孔板组成的，随着韵律变化的光从内而外透过穿孔板，将这样的细节肌理表达出来。这样的建筑表皮展现的虚实浪漫与中间的人工湖形成关系。
塔楼附近的建筑上，也遵循着表皮演化的规律。这些建筑的表皮表现，是用灯光将建筑本身存在的几何形态进行切割，把方形不同大小的窗洞重新组织起来，构建新的秩序，并与玻璃上面悬挑的建筑体块形成虚实的咬合。
灯光在中间层层的穿孔板中穿插，让建筑成为主次分明，具有建筑美学的严谨的作品。
在灯光的内外关系处理上，如同塔楼的建筑外立面处理，外面是硬的，内里如同飘带一般，将灯光关系从塔楼延续到中庭里去，在视觉上是连贯的。如此营造的内外庭院关系，再加上底层的发光玻璃、柱子构成的通透效果让建筑看上去是悬浮起来的。
而光在这里，起到了打破边界的作用。即使法规边界无法突破，物理边界也无法突破，但光没有边界，我们得以循着光去漫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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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颗星是无界商业，这是2020年国庆期间开业的珠海优特汇。它身处珠海老城区——香洲区的核心区域。
▲点击视频
当然，我们也一直探讨彩色的灯光应该怎么用，就像建筑外立面的焕彩玻璃需要遵循两个两个原则，第一是不能有光污染，也就是不能产生眩光。第二是它的彩色和动态一定要经得起艺术的推敲，这样一来，再加上时段的控制，方可算是一个恰当地利用彩色灯光的例子。
从入口处的仰视角来看，这个项目的建筑体块语言，我们都用照明很好地表达出来，像是石材切割后凌厉的线条，以及块体的整齐规整等。
在后街入口处，我们做了灯光的控制，在幕墙上会展现出许多的小叶子源源不断地往酒桶状的建筑运动的画面，呈现出内外优雅交接的动态，也正是这个简单的概念打动了业主。
至于商场内部的照明，更多注重于光品质上，光环境要照亮商品也要照亮顾客的面容，更重要的是要顾及人的心情。
所以，我所理解的商业的核心是“购物中心”，我们将其拆分来看：购并不是购买，而是体验和感受；物不是物品，而是释放情绪；中则是场景集合美感、质感、互动的集大成者；心则是心智链接。而光，成为了将这些理念表达出来的具现化桥梁，得以让顾客去进行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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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颗星象征的是无界类型，这是一次大胆的照明实践，是我在秦皇岛阿那亚的一次照明实践。
这是我们在处理阿那亚海滩的与建筑交接处灯光的做法，这是一种美与功能的间隙，是一种简约与艺术的间隙。
这种间隙的过渡带就是我们要塑造的光。因为区别于其他的综合性项目通过叠加的方式来进行设计规划，这个项目是平铺在海滩上，岸边既有商业建筑，还有文化场馆，不远处更是有住宅区域。
要展现海滩的野趣和自然的关系，我们可以用光去营造一个没有边界的氛围，制造一种安全和柔软。
▲图源：在野照物所
现时阿那亚的卖点在于艺术运营，相当于一个富有艺术气息的社区。在这里会经常举办很多艺术类活动，同时还具备着生活社区的基础设施。所以我们大多用极简的手法去表现出建筑的线条，尽可能地展现建筑的艺术性让它不被照明遮盖。
▲图源：在野照物所
由此我们也可以看出多元化发展的未来充满着魔力，而光则可以去释放这种无边界的驱动力，利用无边界的光去让多元化散发更多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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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颗星象征的是无界尺度，这是外滩之光。
80年代的外滩改造，黄浦江旁的建筑照明只是一些普通的勾边灯，实际上多年过去了，除了勾边灯发生了量变之外，这里的照明设计并没有产生质变变化。
▲80年第一代外滩灯光改造
第二代的外滩灯光改造实在90年代末期，这个时期里，简单的勾边灯变成了泛光灯，灯光开始有了层次感，而且能明显看出来色温的选择等等，但这些改造还未能让建筑在夜间得到精致的展现。
到了2018年第三代的外滩灯光改造中，我们对它进行又一次质变的改造。因为我们在那时候的技术环节有了新的进展，同时设计思路也有了一定的变化，我们开始思考当城市亮化到了某个阶段时，照明设计改造应该会有怎样的质变提升呢？
▲2018年第三代外滩灯光改造
我想外滩改造项目，是中国城市照明的一个里程碑。在开始做项目的时候，我问了自己几个问题：外滩的概念从何而来？大家期待的外滩会是怎样的？外滩如何引领中国城市照明的趋势和成为风向标？怎样做才足够展现海派中国魂？......
在解决了以上种种的问题之后，以及数不尽的技术难题，我们最终呈现给大家现在所能看到的外滩面貌。
外滩的建筑远看有其实，近看有气质，每一个细节你都可以盯着它看很久，并且在游览的过程中从不同的角度看，能感受到建筑本身具备的故事感。
我们特别设置了起码7到8种灯光场景，像真我色场景、外滩漫步场景、午夜外滩场景等等，不同的楼我们都有做特别的设计。
▲3号楼与6号楼灯光场景模式对比（上：3号楼 下：6号楼）
当然，能够用那么多种层次去展示建筑的美，还离不开技术的支撑。我们当时做了一整组外滩的定制色温灯具之后才开始设计，同时还研究了一套实时无线现场调光的编组模式，确保每一个灯具能够通过感知音乐节奏的控制测试，从而来实现大家所能看到的既有细节又有整体群控的外滩灯光风貌。
像是那些斑驳的石材，银行上独特的大鹏金翅鸟、漂亮的绿顶以及和平饭店的标志图腾，每一个细节我们都用光来进行渲染和还原。
好的光能让城市的夜散发着从容和自信，还有气质与活力，这是我觉得光应该在城市里面扮演的一个角色，打破界限用光去散发受光物体的魅力。
这也是我对于无界之光的理解：不给光的思维设下边界，因为光是无限的。也因为每个受光的物体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无界更是无边无际的精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