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做家居灯光项目了？照明设计师有话说-家居-云知光

第20期《eLicht 云知光》家居照明专题采访了十一位来自照明设计、室内设计和智能家居领域的专业人士。

上一篇三位室内设计师围绕家居灯光设计谈了他们对于灯光、对于设计的理解《灯光是室内设计的美颜神器？听听3位设计师怎么说》，而本篇六位照明设计师将从他们的亲身经历出发，分享对行业的感知，对灯光设计的理解……

Massimiliano Merzario

原城市组福斯灯光设计总监

贝加莫大教堂、马里奥内格里研究学院

药学研究中心改造主笔设计师

文宏昌

上海慕濑照明设计有限公司联合创始人

十二年照明设计经验

张浩

云知光学堂签约讲师

云知光照明应用研究中心（LARC）总监

谭翰伟

广州市翰伟照明工程有限公司设计顾问

广东职业技术学院艺术设计系特聘专家

华人照明设计联合会（CLDA）高级会员

袁立超

云知光灯光社

南京分部负责人

杨晋一

云知光学堂签约讲师

云知光照明应用研究中心（LARC）

照明设计师

成为一名照明设计师

袁立超

家装和小型工装类项目的灯光设计需求的确在不断增多，但要面对的挑战也很多，提升自己团队的设计效率变得尤为重要。

我的实习工作是在一家做户外照明产品与亮化工程的公司，当时对照明计是没有什么概念的，因公司需要应用绘图软件的实习生，就过去实习了，随着在实习岗位上慢慢的接触与学习，我对照明设计与应用这个领域产生了兴趣，毕业后就留在了这家公司，也就踏入了照明领域。现阶段我负责的业务主要集中在住宅空间的照明设计。

文宏昌

很多照明套路提到在马桶上方设置一盏射灯用做阅读灯，然而，这个阅读灯照在杂志或手机屏幕上的间接眩光让人什么都看不清。大多时候，用户需要的并不是这样的照明。

我先是机缘巧合进了照明行业，然后自然选择了在这个行业做设计。

我做过的项目涉及到商业空间、办公以及住宅照明设计等多个领域，我没什么侧重的领域，因为我们一直关注的是人的行为和空间之间的关系，一个人一天内本来就要在这些空间中活动，只是我们对照明更加熟悉，会用一些照明的方式去诠释。

谭翰伟

为什么有人觉得家居照明难？因为里面的细节多；为什么有人觉得室内照明难？因为用户在室内空间逗留的时间长；那为什么有人觉得户外照明项目好做？那是因为容易“蒙”。

我是2002 年毕业的，当年找工作比较晚，去应聘的时候我所学的环艺专业基本没什么公司招聘，刚好当时某工程公司在现场招人而我对灯光也比较感兴趣，所以就进入了这个行业。

相对其他设计师来讲，我的情况可能会比较特殊。在我入行至2005 年之前主要是从事户外照明，2005 年以后我所做的项目就不局限于户外了。2008 年至2014 年之间主要以室内照明居多，这段期间主要是一些室内设计师及照明同行介绍的项目。因为那几年做室内照明设计的灯光设计师并不多，所以现在都还有不少同行在误会我是做室内照明的。其实，我们户外照明的业务也一直在持续。

张浩

智能照明是跑不掉的趋势，一定会越来越多被应用在家居空间里面，一些大的品牌厂商，也想在这个家居的操纵端入口去抢夺市场，所以它的发展会很快。

进入照明设计算是很偶然的一个机会。我本身是学美术的，早年是因为会画效果图，进了一家照明公司。我又是算美术里面比较另类一点的，理科比较好，所以正好进到照明行业里之后，会觉得这个行业特别有趣，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

我一开始是以做户外为主，然后就转向室内商业空间，大型公共场所。基本上经常接触到的这些照明领域我们多多少少都有做过一些。

杨晋一

“价格和成本会限制我的设计思路，我做方案时，第一版都是按照我最好的想法去做的，并不会先考虑成本这个问题。”

我学的是计算机编程专业，跨度有点大是吧？我为什么转行到照明设计这个行业？主要是我觉得我对设计蛮感兴趣的，我不喜欢编程代码，那些很死板的东西。我喜欢比较灵活地运用一些有美感的或体现自己想法的东西，所以后来我就转行到照明了。

我主要是做家居和商照项目，家居项目做别墅这一类型的比较多，也有做一些医院和商场的。

Massimiliano Merzario

“家”是你每天生活与活动的空间，它也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空间，因为你至少要在这个空间里度过四分之一的人生。所以“家”值得我们去做一些“投资”。

我是学艺术出身的，我认为当你以艺术为专业的时候，你已经开始有想法了。我觉得自己在这方面很擅长，所以当我从学校毕业的时候，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专业基础，可以自由决定我想做什么。我喜欢绘画和艺术，我认为它们可以在不同领域提供附加值。但如果像画家一样生活，也许不那么容易谋生，而我也是一个负责任的人，我认为我必须为我的家庭提供足够的物质支持，所以我试图在艺术和生活之间寻找妥协。

刚开始我从事网页设计工作，并为我家乡的一家照明生产商建立了一个网站。当我看到那些灯具，看到亚洲的那个月光环产品，我觉得它们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艺术。在完成这个项目后，我也学习到了一些照明知识。在意大利工作五年后，我觉得是时候要去经历不同的东西了。2010 年，我来到中国，后来成为了一名照明设计师。

眼里存业主，胸中有丘壑

随着市场需求的变化，家居照明领域所关注的点也在不断变化。

张浩说，从用户端来看，大家对光的理解，对照明的需求和以前相比已经发生了变化，或者说用户更追求光的效果了。

▲图片来源于网络

室内空间设计师也越来越关注光的部分，但是对于怎么做和怎么去实现，可能还存在一些困难，所以对于专业照明知识的需求会比较多。

因此，照明设计师的专业价值对家居照明来说就显得尤为重要。那么照明设计师们在做家居照明项目时，会有些什么样的考量呢？

▲图片来源于网络

如张浩所说，逻辑上还是要去考虑业主的，不能忽略业主的喜好。确实，虽然每个设计师具体考量的点各异，但他们都是出于对用户的需求、喜好和体验来做设计的。

文宏昌说:“照明越来越被重视，是进步也是压力，设计师需要更多的思考，抛开陈旧或虚伪的套路，例如：很多照明套路里提到在马桶上方设置一盏小角度射灯用做阅读灯，然而，有多少人在如厕的时候看白纸黑字的纯字读物？有多少人感受过这个所谓阅读射灯照在彩板印刷杂志或者手机屏幕上的间接眩光让人什么都看不清。大部分时候，用户需要的并不是这样的照明。”

▲图片来源于网络

在确保满足功能照明与氛围照明设计无误后，袁立超把用户体验场景化的设定视为很重要的一个环节。如果业主有预算做了灯控系统，场景与控制方式会更加丰富，后期的调试可以让灯光变得更加恰到好处。如果没有做灯控系统，回路的划分，将会直接影响到后期使用的体验，哪些需要双控，哪些灯需要分开控制，都需要认真地考虑。

单单从照明设计师的角度来说，杨晋一认为业主都会在乎成本，但他做设计却不怎么在乎价格和成本，因为他觉得：“价格和成本会限制我的设计思路，我做方案时，第一版都是按照我最好的想法去做的，并不会先考虑成本这个问题，我想给客户呈现最好的灯光氛围。后期在沟通的时候，可能用户会提出这样那样的问题，我会尽量去配合优化，但一般来说，设计师都有自己的一些坚持”。

▲图片来源于网络

杨晋一说：“在不破坏整体空间的氛围或者场景的基础上我可以进行修改，但是有些我认为对的点一般不会改。我会从其他方面去协调配合客户，不过有时多多少少还是得做一些让步。因为设计首先还是要满足用户日常的需求，然后再满足效果。”

业主是上帝，也是创意员

在Massimiliano 看来，“家”是你每天生活与活动的空间，它也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空间，因为你至少要在这个空间里度过四分之一的人生。所以“家”值得我们去做一些“投资”。一个家居照明设计师在做设计的时候，必须花很多时间去解读业主的需求，并在这个业主将要长期生活的地方，实现照明的功能和满足业主的需求。

▲图片来源于网络

杨晋一就曾经遇到过一个棘手的项目，为了实现业主的想法，他几乎绞尽了脑汁。那是一个别墅类的方案，业主明确要求不用功能性的灯具，只用花灯，就连线条灯、灯带之类的全部都不用。这就存在一些问题，如果全部用花灯，可能会致使环境光这部分的缺失，也不好进行氛围上面的控制。另外因为该业主的房子属于六楼高楼层，且中庭有八米高，如果单靠花灯来做照明的话，很难达到日常生活的照度需求。

而照度不能满足需求的方案在照明设计师看来是不合格的。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杨晋一说：“后来我们尽量通过定制设计来改变花灯的配光，我们将灯罩里面的光修改到尽量往下面照，当时计算出来是80% 的光全部往地下照，然后周围有一点扩散光，从而满足空间上面的照度。”

▲图片来源于网络

对照明设计来说，业主的喜好，或者说业主的主观因素对项目效果往往会有直接的影响。从谭翰伟的经验来看，不同的项目业主会有不同的关注点，一般会体现在效果、舒适性、私密性及成本上。

而成本是大多数业主比较关注的问题，在家居项目中，“这个效果用的灯贵吗”是业主经常会在袁立超面前提起的问题。

张浩也谈到，成本肯定会受到业主的关注，但据他了解，家居空间相对于其他商业空间来说，成本的排序可能没有那么靠前，对于业主来说，可能效果会是第一位的。对于自己家来说，业主都还是希望在自己的经济范围内能够把效果做到最好，这跟做商业项目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图片来源于网络

Massimiliano 说，业主关注成本是肯定的，这是整个过程的重要组成部分，因为每个人最后都要支付费用，一切都有代价。但他觉得，照明设计师也可以找到一些便宜的解决方案。他说，有时候，一个好的解决方案既可以用昂贵的元素来实现，也可以用廉价的元素来实现。但如果技术元素有严格要求，普通产品无法达到效果，那么如果想要一个好的质量，就要付出相应的成本。

而文宏昌认为，业主最关注的问题不是成本，是维护和使用的便利性。

张浩还提到健康也是现在大家特别关注的照明问题。“有一个好玩的例子，”他说：“现在超市、商场里卖台灯，不打护眼两个字都不好意思摆上柜台。”

▲图片来源于网络

在本次的采访中，从照明设计师们对自己满意的项目的描述中，透露出业主自身的审美品味和对照明设计的重视程度也是决定最终效果的重要因素。

在谭翰伟眼里，他们做得最细致、品质最高、效果最好的住宅项目不是造价最高的私人住宅，而是之前在太湖边上设计的一个4000 平方左右的别墅。该项目业主的审美观、品味涵养都很高；室内设计及施工做得很精细，再加上他们灯光设计也做得很好，所以整体的效果非常好。

袁立超比较满意的项目在家居照明设计项目中算挺小的一个，面积大概200m²，但因为业主自身对照明比较重视，在前期沟通中，基本就把家中软装部分都明确了下来，比如哪里摆花瓶，哪里放个收藏的石头，自己书房要什么样的感觉等等，所以最终项目呈现的效果也很接近客户的理想值。所以前期有效的沟通，明确的需求，是一个项目落地的重要条件。

▲图片来源于网络

袁立超说，面对较年轻的业主，他们的需求往往来得更加直接一点，比如在某个区域或某种场景下，想要灯光酷炫一点，或者想要大概什么样的感觉。年纪稍大点的业主往往会问，最终的空间够不够亮，开关灯方不方这些较基础的需求点。更深层次的体验，需要照明设计师给业主详细介绍，让业主认识到，灯光原来还可以这样。

有的时候不只是业主，灯光设计师也会被自己想法的创新惊到，原来灯光还可以这样！文宏昌对成都麓山铁狮门的样板房印象很深，虽然是３－４年前的事情了，但当时很巧妙地用了很多间接照明和漫射照明，让人感觉很舒服，他甚至有一种想就这样住进去的感觉。

照明行业隐形的“鄙视链”？

在照明行业里，有人说，宁做一个户外项目，也不做一个室内项目；宁做一个商业照明项目，也不做一个家居照明项目，这似乎已经形成了一条鄙视链。

▲图片来源于网络

对此，杨晋一半开玩笑道：“其实我也不想接家居项目了。”为什么？他的理由是相比商业项目，家居项目体量小，要考虑的方面多，且容错率小。

户外大体量项目的好处之一在于，很多户外的东西都有相似的地方，照明设计师可以用同样的灯具和相似的套路来满足用户的需求。而室内就不一样，每个业主的需求都不一样，而且每个空间对灯具的选择也不一样。相对于户外项目来说，家居项目针对的都是小空间，照明设计师考虑的面、点和能实施的空间又比较小，所以在做方案的时候就比较烧脑。

而且以家居项目来说，考虑的点位会很多，从效果上也很容易就看出方案点位对不对，后期的调试也很麻烦。比如装一个灯离墙300mm 和离墙400mm 出来的效果是不一样的，这会影响整个空间的效果，还有墙面的效果，有可能一幅画摆放的位置高一点矮一点，都会有影响。

▲图片来源于网络

而在落地方面，户外项目一个灯具差个半米、一米可能影响都不大，而且对于效果来说也没多大的差异，但是室内不一样，室内项目所用的灯具相差一点点、开孔偏一点一下就能看出来。所以对于后期的落地和调整来说，室内是比较难、比较复杂的，而且设计师得到的报酬也比较低。

“在照明行业中，这种‘鄙视链’的确客观存在”，袁立超说，不同类型的项目区别是多方面的，首先项目的体量不同，一个设计团队两个月时间可能做了投入千万级别的夜景灯光规划，也可能做了灯光投入百万级别的大型商业项目，而家居照明投入过百万就得靠项目数量来支撑了，照明设计费往往就是和项目的体量成正比。

其次项目对接的客户群体属性不同，虽然大型项目要对接的专业很多，如建筑（室内）设计、幕墙设计、机电设计等等，但甲方也会有相对专业的团队做协调组织，整个流程是比较明确的，各专业交叉互提的设计条件也是严谨的。家居照明的客户不管从对灯光的重视程度，还是费用投入都远不如前者，同时家装虽然体量小，施工周期却很长，往往也会带来设计上的调整。随着灯光设计被越来越多的人认知，家装和小型工装类项目的灯光设计需求的确在不断增多，但是要面对的挑战也很多，提升自己团队的设计效率也变得尤为重要。

▲图片来源于网络

张浩也承认行业目前确实有鄙视链这样的一些说法和描述，不过他认为言之过重了。

相对室内项目，室外项目的效果会更直观一些，更容易出彩。而室内的很多东西不会那么强调灯光本身，而是注重灯光对空间的作用。所以相对来说，室内项目的灯光效果没有那么容易出彩。

对于家居和商业项目，张浩认为两者最大的区别是，商业是有规律可循的，它是要满足大多数人的诉求，而家居空间就是特别讲究个性化的东西，最终完全是以用户的使用结论来评判好坏的，所以没有那么多固定的思维模式去做。而且室内设计的部分，其实会花费设计师很多的精力，但是出来的单价很低，所以落到最后，设计师付出的工作和收入回报是不成正比的。

谭翰伟觉得这不应该是鄙视链，应该叫反思链。